信昕 古于彤
砚州岛,位于肇庆鼎湖区,四面环水,风景如画。岛上以砚台制作闻名遐迩,畅销国内外,然而在这宁静的表象之下,却隐藏着不为人知的秘密…在西面一片还没有开发的区域,数千名员工在流水线上埋头苦干,井然有序。
刚吃完中午饭正是天气最炎热的时候,王若朴边走拿他那又长又黄小拇指剔着牙,随口了一口血沫子,今天中午吃的鸭实在塞牙,心生恼怒揪着一个小弟的耳朵就开始骂“你tm…”,刚转身就看见几日不见的老大马上满脸堆笑的跑上去,那浑圆像是要压到喉咙的啤酒肚,一晃一晃的生怕别人不知道他生活富足,“老大,T国那边已经在催货了,说是今晚船就会停在码头。”王若朴一边汇报一边跟着叶永恩巡视工厂运作。
王若朴,是叶永恩的心腹,跟在他身边十余年,叶永恩当然知道王若朴的那些臭毛病好大喜功,急功近利,贪心不足,但也一直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在他眼里,忠心才是最重要的。“我知道了,告诉他们今晚准时装货。你跟宾加带点人手在外围看着,有什么情况,报告上来。”,他还是不放心,回头看了看王若朴旁边的男子眼神眯了眯,点了出来,“阿琛,你到时候跟着盯着他们装货。”“是。”这名被唤作阿琛的男子,虽是前几年才加入的,皮肤黝黑,貌极其平凡,一双炯炯有神的眼睛,让人印象深刻。他这几年做事得力,深受叶永恩的赞赏与信任,已然成为左膀右臂,且颇有势头要取代王若朴成为叶老大的一把手。
是夜,一艘货船缓缓停靠在西面的废弃码头,甲板放下,一群人鱼贯而出有序的搬运着一箱箱货物。安德烈大摇大摆的走下船,随手打开一箱货,捻了一把粉末抹进嘴里,随即摆出一副享受的神情。“嗯…叶总,你的货属实是一等一啊,以后多多合作啊。”安德烈,T国几大毒枭之一,有了安德烈这一句话,叶永恩知道自己在T国可算是站住脚了,叶永恩哈哈大笑:“那必须是我叶某人最给力了哈哈哈。”林琛在一旁抽着烟不说话。T国的销路已打开,过后的这三个月,叶永恩和他们的部下可谓是赚的盆满钵满,好不逍遥。
当然,在平日里,叶永恩就是一个老实本分的生意人,靠着一点当地人的背景,在砚州岛扎了根,做着买卖砚台的生意,生意不见得有多好,可招牌一直都在。林琛在店里值班,他认真地擦着展柜上的一方方砚台。“叮铃铃”随着大门打开的铃声响起,进来了一个满脸胡茬的男人,店里生意十分冷清,这是今天店里的第一位客人,来人没有说话,也没有去看展柜上一排排的名砚,直直盯着缓缓靠近,低声说道林琛说道“我要更好的端砚。”林琛见过这人,知道这是老板的客户,便把人引向二楼。
叶永恩在二楼悠闲地品着茶,看到客来便唤身边的女儿“阿清,帮爸爸拿一下里面货架上木头盒子装着的上好砚台!”叶清皱着眉头,并未答话,一脸不善的看着来人。叶永恩拿着茶壶就给来人倒茶。“什么风把胡总吹来了?”“害,这不闲着没事过来找你坐坐嘛。”胡朗拿起茶杯一饮而尽。叶永恩抬眼,再次看向女儿,使了一个眼色,那是最后的警告。叶清只能转身进了里间,“砰。”叶清把砚台往台上一放,转身死死的关上里屋的门。叶永恩笑笑,把砚台往胡朗的方向推了推,“这孩子,回去我教育教育她。”胡朗接过盒子并打开,熟练地拿出砚台,没有急着打开木盒奥秘,而是把砚台放在手里把玩,笑道,“你这闺女不得了呀,敢和你发脾气了,看来是你做了对不住她的事啊。”气氛一下子变得尴尬起来,胡朗缓缓的掀开底下的红布,里面赫然装着几包满满的白粉,胡朗微微一笑重新装好砚台, “小孩子嘛,别计较。”叶永恩又给他倒了一杯茶,饮尽。“其实我这次过来是想跟你谈个大单子。T国那边,说要个六吨。”叶永恩一听,刚把茶杯送到嘴边的手顿了一下,才接着喝。饮罢,“量这么大,得分两三次啊。”“没关系,那边说可以分批,但要快。三个月。”胡朗拿出个鼓鼓囊囊的信封放在台上,“砚台。”而后又从椅子边拿起一个手提箱,打开,转过去给叶永恩看,满满当当的一箱美金,“定金。”
“阿琛。你多找点人手,加快出货速度。”待胡朗走后,叶永恩说道。“好的。我这就去。”林琛回到里屋,走到书柜前,摆弄了几本书的位置,书柜竟缓缓打开,露出了一部电梯。林琛通过和警方上级的沟通确定了三个月后便是收网的最佳时间。是的,趁叶永恩与胡朗的交谈时,林琛正在里屋,将情况尽收心底。电梯开门,林琛刚迈步出电梯,就被王若朴的其中一个小弟郑重一脚踹倒上。林琛一个翻身,直冲王若朴,一拳打在他脸上。王若朴一个踉跄,手指抹掉了嘴角的血迹,操着一口公鸭嗓骂道:“就你,敢抢老子的功劳,还敢打老子!”王若朴跟林琛扭打在了一起,他是恨极了这人,自从林琛加入后,他的地位不断上升,已经威胁到了自己,当年设法做掉了他的好兄弟陈航,也没让这人消停,可见这人是有能力的,这更让王若朴感到可恨。奈何架不住王若朴人多,还是处于下风。被王若朴抓住时机,揪起林琛的头发,对着他的脸啐了口唾沫,身边的两个手下更是发狠的揍,这时有另一个手下在耳边俯身耳语了几句,王若朴出阴冷一笑,心道此方案虽险,但如果成了,便永远除掉了林琛。就在这时,电梯的门再次打开,叶清从里面下来,看到如此混乱的场景,叫人上去拉开了王若朴等人。事后,叶清亲手为林琛上药,她的动作很小心,她对这个人永远是小心翼翼。原来,早在不知不觉间,她就对他产生了爱意,林琛当然有所察觉,但这些对他来说都是细枝末节,感谢她的帮助,也仅此而已。毕竟,她是毒贩的女儿。
——林琛,一个年轻的警察,为了打入叶永恩的贩毒集团,他化名阿琛,来到了砚州岛。从最底层的马仔做起,他凭借着自己的聪明才智和过人的胆识,一步步赢得了叶永恩的信任,最终成为了他的心腹。
夜色笼罩着仓库,沉重的货箱堆叠成山,交易的气氛紧张而压抑。林琛正指挥着手下搬运货物,他趁着大家吃饭的空挡,按照计划摸到摸到第二仓库的后门,破坏了摄像头,并且封死了出入口,下午的值班也安排了“自己人”,就在他做完一切准备摸回休息室时神不经意地掠过了一个隐藏在角落的摄像头。这个摄像头的位置并不是他们事先安排好的,为什么这里会有一个摄像头?林琛心里大惊,但手上的动作依然不慌不忙,回到了叶永恩身边。
他忘记了,叶永恩的警惕性极高,即使他已经成为了他的二把手。就在林琛收回目光的瞬间,叶永恩的眼神如鹰隼般锐利地射向他。他缓缓走到林琛面前,语气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寒意:“你刚才在看什么?”林琛心中一紧,但他并没有让自己的情绪浮于表面,故作镇定地回应:“对不起,老大,有点走神。”林琛以为这件事情已经揭过,但正在这时,旁边的王若朴突然高喊一句:“那里好像有什么东西!”叶永恩听完,眉头一皱,命首先去探查,找到了一个并不在布置内的摄像头。这一切都是王若朴的计划,他想干掉林琛很久了。叶永恩的视线看向林琛,林琛表示自己并不知情,并不是像王若朴所说的那样,是自己安装的摄像头。
然而,叶永恩并没有轻易被林琛所言蒙蔽。他深知林琛的能力与忠诚,但在这个毒品交易的世界里,信任是极其脆弱的。他眯起眼睛,继续审视着林琛:“你真的以为我看不出来吗?你的眼神里藏着东西。”
林琛知道自己已经被怀疑,但他不能露出任何破绽。他深吸一口气,努力保持冷静:“老大,我对您的忠诚是毋庸置疑的。您也是一路看着我成长的人。如果您有什么疑虑,我可以解释清楚。”
然而,叶永恩并没有给林琛解释的机会。他挥了挥手,示意手下将林琛带下去。林琛的心中充满了焦虑与不安,他知道,这次如果自己不能化险为夷,那么之前的所有努力都将付诸东流。
包括之前为他牺牲的陈航——陈航是林琛刚爬到中间位置时,组织担心他一人应付不来,派来的同志帮助他。但在一次行动中,林琛的失误,令陈航陷入了危险境地。叶永恩为测试林琛的忠诚度,以及他与陈航之间关系的纯净度,命令林琛亲手杀了陈航。林琛没办法,举起手枪对准陈航的额头。看着与自己一起出生入死的兄弟,微颤的手已无法支撑林琛单手持枪,左手也只好稳住握枪的右手,尽量不让叶永恩看出破绽。看着自己兄弟被污血挂满的脸庞,炽热的眼睛,林琛眼眶湿润,但极力克制不让泪水汹涌。
陈航的眼睛好似会说话,“哥,杀了我吧。带着我那一份继续向前。”林琛闭眼还是扣下了扳机,还是没控制住掉了一滴眼泪。趁着空隙抹去了泪痕。他还不能倒。他要带着陈航那一份,把叶永恩一伙绳之以法!
林琛被带到了一间密室内,这里阴暗潮湿,空气中弥漫着令人窒息的压迫感。叶永恩的眼神冰冷而锐利,他缓缓走到林琛面前,语气中带着一丝戏谑:“说,你到底是谁派来的?”
林琛强忍着心中的恐惧,坚定地回应:“老大,我真的不知道您为何会怀疑我。”
然而,干这一行,本来就每天都处于水深火热之中,叶永恩本人又生性多疑,所以他并没有被林琛的言辞所打动。他冷哼一声,命令手下对林琛进行严酷的折磨。林琛的身体被绑在椅子上,无法动弹,只能承受着一次又一次的痛苦折磨。
痛苦让林琛几乎快要崩溃,但他仍然咬紧牙关,没有发出任何求饶的声音。他脑海中浮现出牺牲的陈航的脸庞,国旗上热烈的红色,一定要守住百姓跟毒品之间的防线!
就在这时,密室的门突然被推开,叶清走了进来。她看到林琛被折磨得如此凄惨,心中不禁涌起一股强烈的愤怒和悲痛。她冲上前去,挡在林琛的身前,大声质问叶永恩:“爸爸,你这是在干什么?为什么要这样对待琛哥?”
叶永恩看着女儿愤怒的眼神,心中不禁有些动摇。他深知女儿对林琛的信任和依赖,但他也有自己的考虑和担忧。
“阿清,你让开。你不知道这个人可能对我们集团造成的威胁。我不能掉以轻心。”叶永恩沉声说道。
叶清却不肯让步:“爸爸,我相信琛哥。他一直以来都表现出色,为我们集团做出了很多贡献。如果你真的不放心,我可以亲自监督他,确保他不会有任何异心。”
叶永恩看着女儿坚定的眼神,心中的疑虑逐渐消散。他了解女儿的性格和眼光,既然她如此信任林琛,那或许自己真的多虑了。
最终,在叶清的坚持和努力下,叶永恩决定暂时放下对林琛的怀疑。林琛也因此得以暂时脱离危险,他的身体虽然遍体鳞伤,但心中的信念却更加坚定。
林琛在叶清的搀扶下回到卧室内,伤口的疼痛已经被心中的信念所淹没。在趁叶清出去拿药时,他小心翼翼地拿出床底下的一块松动的砖头,取出那部加密的通讯设备,轻轻按下按键,一串微不可查的信号悄然发出,穿越了寂静的夜空。
“一切顺利,第三次交货时行动。”林琛用低沉而坚定的声音说道。电话那头,传来了战友们肯定的回应,声音虽然遥远,却给了林琛无比的力量。
时间紧迫,林琛知道,他必须在这最后的关头保持绝对的冷静和警惕。他不仅要完成自己的任务,还要确保叶清能够安全脱身。这段时间以来,叶清对他的信任和帮助,让他深感愧疚和感激。他不能让她因为自己的身份而陷入危险。
在叶清的悉心照料下,林琛的伤已经好得差不多了,虽然错过了第二次交货时间,但好在还有第三次,也是最后一次。林琛深知必须把握住这次机会。
第三次交货的日子终于到来。林琛表面上如往常一样,协助叶永恩完成了货物的交接。然而,在这平静的表面下,却隐藏着一张巨大的网,等待着叶永恩一党的落网。
就在交易即将结束的那一刻,林琛趁机发出了行动的信号。瞬间,警方如潮水般涌入,将叶永恩的手下团团围住。叶永恩面色大变,他愤怒地看向林琛,却只见林琛眼中闪过一丝决绝。窗外传来了警笛之声,由远及近,声音一阵即过一阵,像是撕心裂肺的喊叫,划破了寂静的夜空,竟给人一种无限的心安。
“你……居然真的是你!”叶永恩怒吼道。
林琛没有回答,他只是静静地看着叶永恩,心中默念着:“我必须这么做。”
警方成功地将叶永恩一党一网打尽。
风不断划过树梢,落叶旋转再落下,化为了泥土的一部分。生于泥土,归于泥土。新叶在明年的春天里发芽,不断抽条,成长,生机勃勃。
“陈航,我来了。任务已经完成,你可以安息了。”林琛低声说道。比自己还小两岁进队的人已经长眠在这里。陈航笑起来那对可爱的虎牙都还历历在目,以及在执行任务前的那段对话——
陈航问他怕吗?
“我已经习惯了。”
“习惯什么?”
“死亡与分离。”
“那为什么还要坚持?”
“为了更多的‘活着’和相聚。”
现在他们都已经习惯了,也许就在今晚,新的罪犯又将导演一场场惨剧,等待着他们的又是一场场短兵相接的肉搏,抑或一串串较量的枪声。也许就在今晚,他们又要在一个人的夜光中守护万家平安。
往事都已随风去。但总会有人记得,这个世界存在过林琛和陈航这样子的人。而这段经历,也将成为他们生命中永远无法忘怀的一章。
-致敬所有为禁毒事业默默奉献、牺牲的人们。生命可贵,也愿所有人都能珍惜人生路上的光明与温暖。
初审:汤颖欣、叶钰婷
复审:乔景璇
终审:李妙芝